字节跳动和腾讯又掐架，专家表示—— 旷日持久的反垄断诉讼可能影响互联网产业创新
◎本报记者 陈 瑜
字节跳动和腾讯又掐起来了。
据媒体报道，2月2日，字节跳动旗下的产品之一——抖音正式向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提交诉状，起诉腾讯垄断。抖音方面称，腾讯通过微信和QQ限制用户分享来自抖音的内容，构成了《反垄断法》所禁止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排除、限制竞争的垄断行为”。抖音要求法院判令腾讯立即停止这一行为，刊登公开声明消除不良影响，并赔偿抖音经济损失及合理费用9000万元。
2月2日晚间，腾讯回应称，暂未收到关于抖音起诉的相关材料。字节跳动相关指控纯属失实，系恶意诬陷。字节跳动旗下多款产品，包括抖音通过各种不正当竞争方式违规获取微信用户个人信息，破坏平台规则，已被法院多个禁令要求立即停止侵权。
2月2日当晚，抖音再发声明回应，称腾讯所谓的“恶意构陷”没有任何依据。
有媒体统计，2018年字节跳动和腾讯之间相互起诉的案件超过500例。此后两年，双方还在游戏、共享办公（飞书）等领域大打出手，甚至诉诸法庭。
值得注意的是，抖音此时再起诉腾讯垄断，或与国内目前的反垄断形势有密切关系。
2020年底，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出台了《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意见稿指出，限定或者变相限定单位或者个人经营、购买、使用其指定的平台经济领域经营者提供的商品，或者其他经营者提供的与平台服务相关的商品等都可能构成滥用行政权力排除、限制竞争行为。
2020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提出，要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
“至今我还没看到互联网领域的反垄断诉讼中，原告胜诉的例子，抖音能不能胜诉，不太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举证成本比较高，另一方面是诉讼的周期比较长。”清华大学国家战略研究院特约研究员刘旭3日在接受科技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他谈到类似的例子——自2015年开始的京东与阿里之间“二选一”的竞争。
刘旭说，反垄断执法以行政处罚为后盾，涉嫌违反《反垄断法》的被调查企业更有动力通过整改配合调查，争取减免处罚。所以行政执法往往效率更高，力度更大。可是，相对司法来说，在互联网领域，多年来我国反垄断执法始终非常慎重，导致立案周期漫长。互联网初创企业，可能等不起行政执法，只能通过司法来起诉。
对阵过程中，京东同样选择了司法途径，在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天猫网络公司、天猫技术公司和阿里巴巴公司不服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有关管辖权的一审裁定，向最高院提起上诉，并请求：撤销一审裁定，裁定将本案移送至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最高院在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审理后，驳回了阿里管辖权异议上诉。
“从京东和阿里巴巴之间的诉讼来看，好几年过去了，才把管辖权争议解决了，预测整个诉讼可能少则五年，多则七八年。”刘旭说。
在刘旭看来，抖音现在提出诉讼，可能更多的是希望赢得公众的关注和同情，给腾讯一些舆论压力，但腾讯也有自己的经营策略，短期内不会愿意开放微信生态。因为通过在日活跃用户超过10亿的微信生态屏蔽竞争对手，腾讯可以一方面维持自己在社交网络领域的市场支配地位，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通过流量变现，参股、扶持一些初创企业IPO，获得比较好的投资收益，比较典型的是2018年在香港上市的同程艺龙和即将在香港IPO的快手。如果所有的平台都可以借助腾讯进行开放式传播，显然腾讯会丧失一些获得收益的机会。
“我想说，除非执法部门介入，要求腾讯整改，否则腾讯主动整改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毕竟这是很大一块利润。哪怕有一天即使诉讼失败了，至少在败诉前少则五年，多则七八年时间里，一直可以依靠这种商业模式盈利。”在刘旭看来，平台经济领域这种旷日持久的反垄断诉讼可能造成竞争对手市场估值受到损害，形成此消彼长，同时也影响互联网产业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