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癌”，从防控到消除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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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21日是第27个全国肿瘤防治宣传周，今年宣传周主题是“健康中国健康家——关爱生命科学防癌”，旨在广泛倡导发挥家庭在防癌抗癌中的重要作用，推动以家庭为单位，成员间相互支持，共同践行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定期防癌体检，关爱陪伴患癌家人，促进家庭健康和谐，切实降低癌症带来的家庭负担和社会危害。
宫颈癌和乳腺癌并称女性两大“隐性杀手”。记者采访发现，经济不发达地区女性防护意识依然不足，两癌发病开始呈现年轻化趋势，致使“两癌”从“防控”到“消除”仍有较长的路要走。
如今，46岁的周红杰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样貌改变。左侧乳房上一道深红细长疤，穿上胸罩，外观上很难看出她做过乳腺癌手术。3年前，她在村里组织的一次免费“两癌”筛查中发现病情，而周红杰则是被动员三次后才报名的。
宫颈癌和乳腺癌并称女性两大“隐性杀手”。2009年~2020年，辽宁启动“两癌”筛查，受益的女性达422.4万人次，“两癌”防治效果大幅提升。然而，《工人日报》记者采访时发现，经济不发达地区女性防护意识依然不足，“两癌”发病开始呈现年轻化趋势，致使“两癌”从“防控”到“消除”仍有较长的一段路要走。
老问题未解，新问题又出
“除了左侧乳房局部增厚，我没有任何其它症状。”周红杰说。她同病房的很多病友只是乳房内有肿块或者腋窝肿块，没有明显的疼痛或不适感。是在乳腺彩超检查后发现异常，又进行钼靶X射线检查才确诊的。周红杰的医生告诉她，如果没有那次筛查，她的整个左侧乳房有可能保不住，甚至她会有生命危险。
乳腺癌是发生在乳腺上皮组织的恶性肿瘤，宫颈癌是原发于子宫颈部位的恶性肿瘤。据统计，“两癌”发病率排名女性肿瘤发病率前两位。
辽宁某三甲医院妇科主任医师赵继红在义诊过程中发现，近年来，随着“两癌”筛查的推广和普及，越来越多的城镇女性主动筛查，甚至自费二次筛查。而农村女性“两癌”预防意识较差。据了解，我国每年有新发宫颈癌病例约13.15万人，每年约有5万名女性死于宫颈癌，且农村高于城镇。
“能吃能睡的，谁能想到自己跟癌症挂上钩。”周红杰是一名月嫂，老家在葫芦岛农村。春节期间，村里组织免费“两癌”筛查，第一天安排30个机会，结果只来9人。
22岁的胡心妍烟龄5年，在网吧收银，长期熬夜造成免疫力低下，加上开始性生活年龄偏小，让她患上宫颈癌，发现时已经是中晚期。“最近这一两年，在临床工作中经常遇到，20岁左右女孩子检查发现有宫颈癌高危病毒感染，甚至部分女性年纪轻轻就已经发生了宫颈癌前病变和宫颈浸润癌。”辽宁省妇女儿童医院妇二科主任陈红说。上世纪70年代，30岁以下年轻妇女宫颈癌仅占0.5%，而90年代后，30岁年轻妇女宫颈癌所占比例升至15%~20%。
鲜少治疗，更不用说预防性定期检查
“‘两癌’是目前人类已知少数几个可防可控的恶性肿瘤，早期发现的‘两癌’90%以上都能治愈。”赵继红说。“两癌”筛查不仅能排查出受检者是否是癌症，还是能将一般的妇科疾病排查出来，让受查者做到早诊断、早发现、早治疗。而预防是最经济、最有效的健康策略。
“两癌”筛查的价格在300元~500元。辽宁省从2009年开始实施农村女性“两癌”筛查。目前，辽宁所有农村县（市）均可开展免费筛查，价格已经不再是“两癌”筛查的障碍。
3年前，周红杰的儿子刚从大专毕业，找了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为了帮儿子在城里买房，她一年接8单月嫂的活儿。平时，头疼了就买14元100片的布洛芬片吃，浑身酸痛时就找个澡堂泡个澡。有症状时鲜少治疗，更不用说预防性定期检查。
即便是免费筛查，周红杰一开始也不愿意去。即便是确诊为疑似病例，她还是向全家人隐瞒了病情，半年后才去大医院复查，“假如有这种病，我会受不了的……我还怕家人受不了……”她背有贷款，儿子还没结婚。
“宫颈的生理解剖位置较深，发生癌变时，病人往往不能自我检查，许多宫颈癌病人一直到疾病中晚期尚无症状，导致癌组织扩散。”陈红说，宫颈癌和乳腺癌早期没有明显症状，往往还没等到被发现，已经悄悄变得严重了。
而且，许多“未婚未育”女性在体检中都不主动选择妇科检查，而是优先检查五大“脏器”。
用两大“利器”填补防控“洼地”
2019年起，辽宁将“两癌”筛查纳入到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成为辽宁省的常态化惠民检查服务。2009年~2020年，辽宁在宫颈癌项目中共检查286.7万人次，检出癌前病变6694例、宫颈癌614例；乳腺癌项目中共检查135.7万人次，检出不典型增生139例、乳腺癌889例。
国家癌症中心、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流行病学家乔友林表示，宫颈癌筛查只有达到一定覆盖率，才能真正获得预期防治效果。世卫组织建议，35岁~45岁之间女性，早期预防和筛查的覆盖率应达到70%以上。因此，“两癌”筛查仍需要政府相关部门宣传和推进。
“贫困地区女性从意识提升到行为转变，需要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赵继红说，要达到预期防治效果的覆盖率，就需要保证“两癌”筛查的常态化推进。不但为经济困难的女性提供免费筛查，还要宣传有经济实力的女性主动自费筛查。
医疗经验证明，除了早期筛查，HPV疫苗接种也是扭转宫颈癌高发态势的“利器”。赵继红呼吁，将HPV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9至14岁女孩免费接种，同时大力保障国产疫苗产品供应。同时，支持加快研发乳腺癌疫苗。这样“两癌”离消除就不远了。（部分受采访对象为化名）
刘旭